年首届中非合作论坛后，笔者远赴非洲，来到莫桑比克，定居首都马普托。岁月荏苒，从初始的青葱小伙至人到中年已是18年，在这悠长日子里，包括笔者在内的旅莫侨胞们多次亲历并重复这么一件怪诞之事，18年前如此，18年后依然如此，我们不禁要问：这种怪诞还要延续多少年？

莫桑比克工艺品代表：非洲木雕

18年前，笔者抵达马普托，周末闲暇时光，经常去工艺品大市场，非洲木雕、非洲蜡染画代表莫桑比克的旅游特产，也是大家首选购买品。

图题：马普托早期的工艺品销售每周六集中在城堡前面的广场，故也称“星期六工艺品大市场”。

想当初，笔者也曾写过多篇介绍莫桑比克非洲木雕热情洋溢的文章。

在莫桑比克文化领域，马孔德人是一个值得可圈可点的艺术群体，由他们创作的东非木雕，是莫桑比克同时也是黑非洲传统的具有鲜明特色的民间工艺品。马孔德人居住在莫桑比克北部马孔德高原和坦桑尼亚南部的拉马乌谷地，宽阔的鲁伍马河川流其中，将这个民族分成两个国家的居民。这儿的地理位置非常偏僻，马孔德人的文化不易受到外界侵扰并得以世代传承。因此，不论是他们的民风习俗诸如纹面、纹身、面具舞还是雕刻、雕塑、制陶等均与其他民族明显不同。相传东非木雕即起源于马孔德人，距今已有上千年历史，可谓是历史悠久，由部落长者向青年人口述本族文化和传统，也传授木雕雕刻技艺。木雕的原料基本上取材于非洲热带硬木，例如红檀、黑檀(乌木)、橡木、花梨、鸡翅木等，其中非洲乌木质地坚硬，纹路细腻美观，颜色乌黑透亮并略显暗红，雕出的作品最负盛名，在阳光照射下，会泛出一种金属般的光泽，在工艺品市场上售价不菲，畅销不衰。

与木雕同样驰名的还有马孔德匠人精湛的技艺，他们没有精良的制作工具，没有提前绘好的图纸，也无雕好的成品作为参考模型，而是因材用工，即兴创作，精心打造，在表现手法上不拘泥小节，全凭艺人各自的技法和价值观，因而成品很少有雷同之处。这些木雕体形夸张，造型生动，个性鲜明，具有超时代的特点，成为非洲人艺术领域内一朵瑰丽的奇葩。而今，马孔德绝大多数的木雕艺人已不再沉寂于过去传统的生活方式，纷纷外出打工，进入肯尼亚、坦桑尼亚、莫桑比克和南非等国首都及各大城市的工艺品作坊或工艺品市场，以雕木为生，赚取外汇。现在，东非和南非的自然环境和人文景观吸引了全球越来越多的观光客，当他们到达时，木雕是必选的旅游工艺品之一，当他们离开后，又把木雕的声名带至世界各地，东非木雕因此渐渐赢得了巨大的国际声誉。

这时候我们自己买木雕，也推荐其他短期来莫的侨胞购买，因为这是莫桑比克的特产代表，便宜，带回去留个纪念，还有，每个辛苦劳作木雕艺人的背后，均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大家庭需要收入支撑。购买木雕，举手之劳，同时也是为莫桑比克人们做了贡献。

政府：带木雕，许可文件呢？

木雕买好后，回国时在机场办理行李托运时问题来了，麻烦来了！行李箱过机器安检后，基本上会被机场检查人员截停，按照行李箱上登机牌的回执条姓名外出叫人，索要木雕许可文件。

按照政府派驻机场安检人员解释：莫桑比克木雕选用的是特种木材，禁止出口，客人如果购买了木雕，需要到莫桑比克农林部门或旅游部门登记填表，申请离境许可文件，然后才能装箱带走。

图题：马普托国际机场内部，前面办理登机牌，托运行李箱，8、9数字牌下就是行李安检入口，旋即会有警察出来，把目标旅客带进去，索要小费。

这种解释，很难让在莫同胞认可，一是因为木雕选用的木材原料在莫桑比克很常见，在北部做木头的木材商人往中国发货，一发就是几百个货柜，这木头金贵吗？二是购买木雕，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增加民众收入，繁荣市场经济，这是好事，莫政府应该鼓励多买才对，怎么能颠倒是非、变相人为设置障碍呢？三是购买木雕，还要去相关政府部门办理许可文件，至于吗？谁知道这些办公室设在什么地方？

绝大多数在莫侨胞认为木雕是可以直接带出境的，这是机场人员搞腐败，故意设卡要钱。有人为省麻烦。在安检人员的示意下，结果是给些小费走人；而那些不给小费的客人，态度较好行为礼貌，安检人员看索要不到东西，太浪费时间，可能也会放行；但确有坚决不给小费，表情激昂的同胞言语态度不和，木雕就是不让带，县官不如现管，除了生气，也没办法。

带木雕，究竟需不需要许可文件

多年来，莫桑比克机场就存在这么一个怪诞之事：从机场携带木雕离境，给钱就让带，不给不放行。18年前，带木雕出境，是这种情况；18年后，带木雕，还是这种情况，这也印证了大家的普遍看法：看，就是机场腐败吧！

那么，从莫桑比克购买木雕，到底需不需要办理相关文件？

上网查询：年5月，中国驻莫桑比克使馆就发布有携带莫桑比克海产品和工艺品出境规定。原文如下：

日前，我馆就携带木雕等工艺制品、海产品出境向莫桑比克旅游和文化部以及海洋、内水和渔业部咨询。现将有关规定公布如下：

一、以非商业目的在莫当地购买雕塑、版画、图片、绘画、陶器、挂毯、蜡染制品、竹编制品等手工艺和艺术制品并携带离境，如所携制品不超过20公斤，出境前，携运人须携带所购上述制品清单到莫旅游和文化部国家文化遗产司备案。若超出20公斤，除向莫旅游和文化部国家文化遗产司备案外，超出限额部分还须向该部国家文化行动司申报，并接受莫国家海关总署检查。

二、以非商业目的在莫当地购买虾、龙虾、鱼类、蟹类、鱿鱼、海参或其他海产品并携带出境，出境前，携运人须向莫海洋、内水和渔业部国家渔业监察署申报拟携运出境的海产品。所携海产品单类重量不得超过4公斤，总重量不得超过6公斤。

莫桑比克的破木头有什么好带的

对于莫桑比克木雕、蜡染、绘画等工艺品，不管政府有无文件规定，我们建议您：最好别带，原因如下：

一是木头不值钱。马普托这边非洲木雕选用的原料多是黑檀、酸枝木、非洲檀香木等，北部木材商人几千元人民币一吨收购，发往中国，您想要多少？

二是雕工太差。莫桑的木雕带回去，懂行的人都不认，原因是雕工太差。中国的木雕作品事先设计，精雕细琢，形神兼备，可能数月完成一件作品，让人叹为观止；但这边的木雕艺人随手就雕，一天能完成数件小工艺品，外行看豪放粗犷，内行看：什么玩意儿！

图题：中国国内的木雕作品。

图题：莫桑比克木雕。

三是木雕容易开裂。莫桑比克地处南半球，热带草原加热带海洋性气候，不少艺人图快，木头处理欠佳，导致木雕选用的木材含水分大，带回中国后木雕容易开裂。

四是很难按规定来操作，不符现实。按照莫政府规定，携带木雕要提前到“莫旅游和文化部国家文化遗产司”备案，填写表格，申办准予出境许可文件。对于这些可带可不带的东西，至于吗？人车出行，都是需要费用的，莫桑比克是个说葡语的国家，找到政府具体办公室的位置，那是需要花费相当的时间和精力。特别是对于那些逗留仅几天的游客，买件旅游纪念品还要去政府办证，不但天方夜谭，而且不符现实。

五是情感上无法接受，文化上无法理解。按照我们外国人的思维，购买莫桑的木雕和其它商品，是提高当地艺人的收入，鼓励民众就业，振兴莫国旅游行业，繁荣马普托市场经济，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政府鼓励才对，是好事。现在本末倒置，怎么成了我们支付金额，完成消费需求后反倒求着他们苦苦放行。从顾客就是上帝，变为花钱成了孙子的角色转换，姑不谈法规如何规定，但在道理、情感上就过不去。

六是间接助长海关腐败，还给自己找气受。在马普托国际机场，笔者看了十多年一成不变的“风景”：安检人员偏爱于截拦中国人的行李箱，总有中国人在办理登机牌后紧接着被警察带进去检查行李，稍后气鼓鼓地出来了，看表情就知道：又被讹了多少莫币！本来可带可不带的木雕，却成了海关长期靠山吃山，中饱私囊、助长腐败的利器。

我们的口号是：不买不买不买！

年，笔者在马普托创建了“中莫商桥”地接社，接待中国来访莫桑比克的政府公务团、商务考察团和旅游观光团，马普托工艺品大市场也成为我们常带客人前去观光、购物的景点之一。初始，我们会积极为客人讲解木雕、砍价、兑换零钱，打包购买，但在出境时就遇到上述问题了。有时接到大团，处理行李箱木雕托运问题，跟打仗似的，本来最后比较轻松的送人变得比接团还累。

笔者在机场多次与安检人员或他们的负责人争执和探讨：第一：对于带木雕，有文件让带，没文件都不让带；不能给钱让带，不给钱不让带，这会严重损害人们对政府的信誉和执行力的判断；第二，外国人购买木雕，刺激消费，增加当地人收入，应当鼓励，对于不合理的办证程序，理当废除；第三，如果确需办证，建议相关部门可以在工艺品大市场设立一桌一椅，购买木雕后随即可以办证，方便外国客人；第四，也可以在机场设立临时窗口，为外国客人办理木雕出境许可证。说实话，多么容易就能解决这个困扰大家几十年的“老大难”问题！

AquieMo?ambique，我总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什么意思？就是“这儿是莫桑比克”，如何制定法律法规是我们莫桑比克人的事，你外国人无需多言，只有遵守的份。以后，我也明白了：对于既得利益部门，讲大道理等于放屁，断人财路。

是的，这儿是莫桑比克，海关可以一直腐败下去，政府可以一直不作为，我们的善言建议也无法改变对方，但是我们能做的是：可以改变自己吧？

这几年，我们带团，依旧去参观马普托工艺品大市场，但在车上，作为导游，我会实话实说，给客人们建议参考：

第一：你们来非洲好几个国家，如果没遇到合适的工艺品，不建议购买，后面还有几个国家要走，省得一路上过关拖累自己；

第二：不要有消费的习惯，为了买而买；不必买的一定不买；可买可不买的也一定不买；除非是一见钟情，才考虑买；

第三：象牙、玳瑁、珊瑚、海马、穿山甲鳞片等制品不能买；否则抓到了有牢狱之灾；海参包装不合格，检疫不达标，作为“动物的尸体”，国内是看到就没收；辣木籽作为植物种子，国内也是看到就没收销毁；

第四：对于木雕，工艺太糙，不值得买；对于蜡染画，国内云南多得是，质量远远是莫桑比克无法比的，价格也低；

图题：目前马普托销售木雕的工艺品摊位全部集中至毛泽东大街JoseCabral公园内FEIMA市场。

第五：对于牛角工艺品，行李箱过安检，会显示疑似象牙或犀牛角，对于石雕工艺品，过机器一团阴影，均会被海关截停找麻烦；

第六：莫桑比克的腰果价格比国内还高，失去了购买意义。总之，莫桑这儿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物品，如果你转机南非，建议在机场购买南非的博士茶、大象酒或芦荟胶；如果转机埃塞，建议在机场购买咖啡，因为咖啡的起源地就是埃塞，价廉物美。

经过我们导游的讲解，基本上没有客人购买了，这几年，我们带团购买莫桑比克工艺品数量急剧减少，主要原因就是机场海关安检人员“作的”。想想可悲，这就是莫桑比克！出于对莫桑比克当地艺人养家糊口的考虑，我们可以顺便买些木雕工艺品，帮助莫桑比克人，但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合理现象的存在，故意对中国人的吃拿卡要，让我们郁闷不已。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对方，为什么我们不改变自己？怎么改变？我们的口号是：不买不买不买！

“老莫桑”心得体会

我们之所以把以上“中莫商桥”接团时的建议写出来，就是因为这些要点不仅仅适合国内短期赴莫的国人，同样也适用于在莫长期工作和生活的侨胞。

我们有时俗称待在莫桑比克十几年以上的中国人为：老莫桑。在此生活和工作时间久了，很多事也想明白了，看开了。根据这么多年和不少“老莫桑”的交往与探讨，他们对于是否回国购买木雕工艺品有以下心得体会。

一、轻装回国，减少劳累。从莫桑比克往返国内，一般需要2天时间，长途坐飞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出于对自己健康考虑，越是“老莫桑”，越不爱带东西，轻装回国，不给自己找累。

二、莫桑可选择带回国的礼物太少，国内也能买到。像非洲木雕，黄玉海参、辣木籽，其它非洲国家的商品如埃塞咖啡、南非三宝、南非红酒，安哥拉卡宾达树皮等，国内网上都有代购销售，价格亲民。

三、回国建议啥都不带，就带“挣钱”。朴实地说，大家远赴非洲，基本目的是赚钱，国内现在涉及全球代购、物流、世界各地的商品太多，快递迅捷，只要有了钱，上网检索，什么买不到？所以，想开点，回国多带些“Dollar”就行。

多年前，回国带木雕，有钱让带，不给钱不让带；多年后，海关一直持续腐败，还是这个德行！既然我们改变不了对方，为什么不改变自己呢？所以，我们在此建议在莫华人：对于莫桑比克的木雕，只要海关这种腐败现象存在，作为回应，我们就不带，不带，不带！亲爱的旅莫同胞们，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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