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莫桑比克 >> 莫桑比克简介 >> 参考文苑探险家庭的过客人生
「本文来源:参考消息网」
参考消息网12月5日报道(文/洛伦·布劳诺赫勒)
美国驻外事务局官员是很疯狂的一类特殊人员。我曾经是其中一员,而且嫁给了其中一员。每隔几年,我们就会带着孩子、宠物和家当搬到世界各地的遥远地方。我们可以在阿尔卑斯山上骑车,在喜马拉雅山远足,在悉尼冲浪,或是品尝世界上最好的泰国美食,直到我们濒临崩溃,而且经常如此。
还有一些时候,我们在任职的地方需要面对登革热、鼠疫(是的,它仍然存在)、独裁国家的生活或是污染程度惊人的特大城市。不过,无论我们身在何处,唯一不变的是疯狂的旅行机会。
20年9个国家
美国驻外事务局官员简称FSO,是美国外交官。我们可能头一天才见到受人憎恨的战争罪犯,而第二天就会见到受人尊敬的人道主义领袖。我们会与莫桑比克渔民一起跳上拖网渔船,共同从事环境保护工作。
我们在沙漠中会见达尔富尔叛军,商讨与苏丹政府的和平谈判。我们会帮助促成和平协议,帮助美国企业与海外买家取得联系,并帮助在海外遇到困难的美国人。
我们要推进美国外交政策议题,向其他国家表明我们的立场和主张。我们几乎一直在美国驻外大使馆和领事馆生活和工作,偶尔也会在华盛顿特区执行国内任务。
我和我丈夫像这样过了20年。我们俩总共在9个国家生活过,学习过6种语言,派驻过几乎每一个大洲(南极洲,我们就要来了)。我在莫桑比克和委内瑞拉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我丈夫的职业生涯则始于泰国、伊拉克和澳大利亚。我们在委内瑞拉订婚,在泰国结婚,在老挝度蜜月。后来又一起在苏丹、华盛顿特区和泰国任职。
在这段时间里,我辞去了工作,在家陪伴我们越来越多的家庭成员——现在已经增加到5个。再后来,我们去了波兰,又在罗得岛的美国海军军事学院待了一年——我们的第四个孩子在那里出生——现在正在乌克兰任职。再过不到一年,我们就将再次搬家。搬到哪儿去?谁知道呢?但这就是所有这一切的乐趣和疯狂所在。
命运都在清单上
你能决定去哪里吗?这么说吧,能,但也不能。
驻外事务局官员必须“能够前往世界各地”,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愿意前往美国设有大使馆或领事馆的任何地方。
刚开始工作时,我得到了一份全球近80个城市的清单。我不得不挑出其中25个进行排序。我把莫桑比克列为自己的首选并得偿所愿。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们的清单上最漂亮的地方?奥斯陆。最艰苦的地方?利比里亚(当时正处于内战之中)。
奇妙的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某件向往去做的事情——不管是去腐败盛行的国家担任选举观察员,还是努力与中国达成气候变化协议。每个地方的空缺几乎总会被填满而不必强迫谁去。
随着资历的增加,你会有机会争取特定地方的特定职位……不过请放心,你几乎从来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当我们开始职业生涯时,我和我丈夫都是单身。生活很简单。
现在我们有了4个孩子和一只大金毛猎犬。当我们搬家时,孩子们就成了旅途中运货的骡子:无论强壮还是瘦小,无论是否喜欢发牢骚,每个孩子都要推一辆装满行李的手推车。
通常会有一个婴儿坐在婴儿车里。旁边有一只90磅重的狗坐在一个大箱子里被推着前进。行李经常从手推车上掉下来。说我们在世界各地的机场都很有娱乐性也一点儿不为过。
在我们的生活中,所有事情几乎总在不断转变。转到新学校,转用新语言,转到新社区,转到新家,转交新朋友,转向一项新的体育运动。
为了适应最新的工作,我们总是不断在买车。我们总是不断在买新衣服。我有一个朋友今年2月从印度调往乌克兰。想象一下那种气候的剧烈转变。我们需要接种的疫苗清单之长令人咋舌。
一家人去探险
在这种疯狂的过渡时期,我的孩子们——现在分别是11岁、9岁、7岁和2岁——总是在经历个人和社交生活的巨大变化。他们曾经从小型私立国际学校转到大型美国公立学校。
他们曾经从潮湿的、穿拖鞋背心的东南亚搬到寒冷的、气温在零度以下的东欧。美味的泰式炒粉变成罗宋汤。游泳池变成滑雪场。热带丛林变成千年古堡。
我孩子们的世界要比我在相同年龄时的世界大得多。他们见过贫穷。他们见过富有。他们见过所有的民族,听过不同的语言,上过使用这些语言的学校,并开始理解和欣赏新的传统和宗教。
我们曾经历过最奇妙的旅行冒险。当我们在马尔代夫乘坐一架海上飞机降落到一个浮船坞上时,迎接我们的是贴着水面滑行的鹰鳐。我们曾步行穿过巴厘岛乌布德的稻田,也曾沿着爱尔兰海岸寻找仙女的家。我们曾走过香港的小路,也曾拜访过金边的寺庙。我们曾驾驶水上摩托艇在乌克兰沿岸的黑海上竞速,也曾在斯洛伐克上塔特拉山的冰冻湖面上行走。
我们想念什么?
我们想家——真正的家。我们的祖父母。我们的表兄弟姐妹。我们的家是一幢永远伫立在那里的房子。朋友们会和我们一起回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生活。
我们想念那种用母语做事时的轻松自如。我们想念那种对于什么是正常和意料之中行为的了如指掌。
那么,我们如何让孩子们接受这种不断变化的状态?
我们在贝宁的美国朋友用了“探险家庭”这个词。这样的自我定位可以让他们6岁和9岁的孩子们感觉到,所有这些搬家、告别和变化背后都有一个目的:一家人一起去冒险和探索。
新冠疫情来了
随着新冠疫情的到来,外交人员的生活变得愈发复杂。年夏天,在还没有疫苗的疫情中期,我们从美国搬到了乌克兰。
我们遭遇了大规模航运积压,欧洲机场的宠物托运中心被关闭,我们在抵达后长达数周的时间里不准接触来自美国大使馆的任何人。
我们基本上无法探索、结识新人、使用公共交通、体验博物馆或餐馆,甚至仅仅是去孩子的新学校里面看看。
在疫情之前,我们前往基辅的最初目的是能够在长周末飞往意大利、西班牙和附近的其他目的地。而事实上,在乌克兰漫长的冬天,我们只能去探索基辅郊外冰冷的采石场和树林。
在同一时间,我们的朋友带着9岁和7岁的孩子搬到了沙特阿拉伯。放春假时,他们踏上了一次大型露营之旅,驾车穿越了沙特阿拉伯全境,经历过沙尘暴,从波斯湾一直开到了红海。对他们来说,那是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假如世界保持开放,他们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我对自己说,这种非常规的生活方式教会了我的孩子们变得更加包容和灵活,去应对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打击。也许他们会认为自己是全球公民,认识到有很多方式可以过上充实的生活。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按照美国方式去做。
是的,我们确实有点疯狂。但我们也极其幸运。我们见识并体验了这个世界上许多独特的角落。我们在世界各地结交了意想不到的朋友。我们如同过客一般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我们——希望是变得更好。(王雷译自11月11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网站,原题为《不确定性、代价和经常性告别:一个美国外交人员家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