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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战后分裂的世界时期的地缘政治学二战结束后,世界国际关系中的地缘政治格局的现实情况并没有出现麦金德所设想的在北极附近由陆中大洋与心脏地带组成的环形地带,实现陆权国家与海权国家为持久和平组成的联盟,也没有出现斯皮克曼所预想的由美国、英国和苏联合作以防止边缘地区强国的出现而建立的有效的安全制度。相反,出现了新的对立,成为冷战中的地缘政治上的两极体系。原来的战时的同盟与合作分裂了,形成了分裂的世界。这种分裂的世界的地缘政治格局的特征虽然也发生变化,但基本特征并无大变化,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海权与陆权的对立,也反映了心脏地带与边缘地区学说那种相近的地区战略格局。其次,这种格局虽然相互对立,在全世界范围内你争我夺,也在局部范围出现相当规模的热战,关键地方发生严重的核对峙,但并未发展成为超级大国之间的热战,也未出现世界性的大战。从40年代中开始的,这种两极对峙的分裂的世界的地缘政治格局终于随年12月苏联解体而不复存在。(一)冷战后两极格局的形成与发展二战终于在年5月与8月以德、日法西斯的投降而结束。虽然美、苏、英、法、中5国是5大战胜国,但是,实际由美、苏、英三国掌握着局势,控制着一切。美国不但海军完全控制着大西洋和太平洋,而且陆军在欧洲一直推进到易北河。在亚洲,则完全控制着日本。苏联在欧洲追击德军越出国境,进入东欧,抵达易北河与美、英联军会师,控制着柏林至亚得里亚海一线以东的地区。在亚洲为打击日军,曾进军到中国东北与朝鲜半岛北部地区。 在上述形势下,苏联在欧洲不但恢复了其沙俄时代在东欧所占据的地区,而且进入了中欧,这里既不是一战前俄、德、奥三国在东欧对立的形势,也不是二战前,苏、德之间许多与其他国家结盟的小国所形成的受到牵制的形势。现在则完全处于苏联势力范围内,而又在共产党政权之下,那里与苏联形成紧密联系,使西方无隙可入。这种情况,在麦金德的三句名言中,苏联的地缘政治格局已完全占有前一句半话的条件,成为麦金德所说的“心脏地带是地球上 的天然堡垒,在历史上它首次由一支庞大精锐的驻军守卫。” 另外,在东方,苏联从二战中获得了库页岛南部和千岛群岛,可以自由地从亚洲的东北进入太平洋。可是,最重要的是年中国革命的胜利,并于年与苏联结成联盟,使欧亚大陆的东部的边缘地区加入了心脏地带,结果从太平洋西岸直到易北河成为一个整体。它占世界人口约1/3,面积约1/4。这样一种心脏地带加东欧与欧亚大陆东部边缘的庞大地缘政治力量是空前的。 从美国来看,自实行门罗主义以来,美国就把拉美视为自己的后院,反对任何外部势力插足。通过二战,美国在大西洋、太平洋,以及欧亚大陆的东、西边缘地区和北非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加上英、法及其殖民地,可以说麦金德所划的内、外新月形地区已全部受到美国“控制”。这种地缘政治格局就是罗斯福所说的“第二次天赐良机”,使美国去主宰世界。 英国虽然是战胜国,但是战争已使其极端虚弱,国家十分困难,夹在美、苏两大势力之间,只能在欧亚大陆的南部边缘,从地中海经中东到印度一线维持其力量,成为最弱的一环。由于英国的经济与军事力量不足,对希腊和土耳其难以继续支持下去,只好由美国趁虚而入。 在这种格局下,苏联想巩固其势力范围,美国要扩大其边缘地区影响地域,英国要保持其原来地位。彼此相互矛盾的欲望,加上意识形态方面的对立,英国的鼓动及在美驻苏使馆代办乔治·凯南发回的电报(年2月)提出对苏实行遏制战略的促使下,遂形成了美国全面遏制苏联“扩张”的杜鲁门主义。这种对立的两极地缘政治结构,往往赋以陆权和海权、心脏地带和边缘地区、东方和西方、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极权政治”和“自由世界”、帝国主义与民族解放、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华沙条约组织、美国集团和苏联集团等等,反映彼此之间的裂痕与各全方位的对立。 作为遏制心脏地带这个强大堡垒的办法有两条: 条就是,在堡垒的外围,通过各种条约把该地区的国家和力量组织起来,以防止所谓“多米诺骨牌”效应及“芬兰化”现象的出现。结果出现了,从西欧的北大西洋公约起,经中东的中央条约组织和东南亚的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到日本的日美安全条约。另一条是核威慑,利用美国在战后初期对核武器的垄断,以大规模毁灭性的战术为后盾对苏联进行威胁。但是,在所定条约中,中央条约组织和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不是因参加者退出而解散,就是以情况变化而失效,使边缘地区出现大片空白。核威慑也因苏联不久掌握其技术,从而打破其垄断变成“核竞赛”。 从4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40多年的冷战亦有变化。冷战中亦夹有热战,对立中有紧张也有缓和。根据情况变化,F.哈里戴(F.Halliday)将其分为4个阶段。年到年为 阶段。它是从希腊和土耳其危机开始,经柏林封锁的冷战到 的热战。年到年为第二阶段,其冷战矛盾已从东、西两个边缘地区转向越南、中东的南部边缘,及欧亚大陆以外的古巴。年到年的第三阶段,由于美、中、苏三角关系,冷战趋向缓和,协商处理其矛盾,对立只在中东、南部非洲和中美洲。年后的第四阶段,对立广度上,除中东、南部非洲、中美洲外,又出现阿富汗问题,深度上,美国里根总统向苏联开展了“星球大战计划”,形成新的冷战。在后两阶段,其矛盾范围已超出了传统的边缘地区。(二)柯恩的“分裂的世界”图式 当两极对立的地缘政治格局出现之后,原来一般认为坚如盘石的共产主义集团会持续下去,但是,50年代后期东欧出现的不稳,中苏的分歧的开始出现,并于60年代初公开对立,使苏联为首的集团发生分裂与削弱。在西方集团中,法国戴高乐推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建设独立核力量,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机构,反对英国参加共同体。50年代到60年代初,大批亚、非国家脱离殖民主义,走上独立道路,往往为避免受大国制约而选择第三世界不结盟道路。这种情况就使两极的简单的地缘政治格局发生变化。1.柯恩图式的形成:索尔·柯恩(—)是现在美国 的地缘政治学家,曾任美国地理协会主席。他是从区域出发对地缘政治格局进行研究,在年发表的题目为《分裂世界的地理与政治》,他反对没有回旋余地的严密的世界体系,而倾向于将灵活性引入到世界体系中去。从其年提出的论文中,对所提出的分裂的世界的图式虽然进行了三次修改,但是其基本格局没有大的变动,表现出一种相对稳定的动态。 柯恩首先对地缘政治的框架区分出世界性地区和地区性地区。对这两类地区,他称前者为地缘战略区,后者为地缘政治区。地缘战略区应大到足以产生某些有世界影响的特点,因为战略只能从世界角度去看。地缘战略区则应根据区位、动态、贸易方向、文化和思想联系对世界广大地区的相互关系来确定。对陆地和海上战略通道的控制往往是确定地缘战略区的关键。 地缘政治区是地缘战略区以下的分区。它具有地理特点的统一性。它是由地理区直接转换来的。这种单元为共同的政治和经济机能提供框架。区位相联和资源互补是地缘政治区最明显的标志。地缘政治区为一个地缘战略区内多重权力中心的出现提供基础。地缘战略区起战略作用,地缘政治区只起策略作用。 严格来说,现只有两个地缘战略区:(1)依赖贸易的海权世界,(2)欧亚大陆世界。根据推测,在未来有可能出现一个第三地缘战略区,即印度洋南亚区。这个区很可能从英联邦和欧洲前殖民地废墟上出现,可能并不具有一个真正世界大国的资格。 依靠贸易的海洋世界的核心区是美国的沿海地区,欧亚大陆世界的核心区是俄国的工业三角地带。这两个地方可以称为中心。海洋欧洲和中国大陆是这两个地缘战略区中的第二级权力中心。 依赖贸易的海权世界可以再分成:(a)盎格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b)海洋欧洲和马格里布,(c)亚洲离岸诸岛与大洋洲,(d)南美。欧亚大陆世界有:(a)俄国心脏地带和东欧,(b)东亚大陆。在这两个地缘战略区之间有两个破碎带——中东和东南亚。 以上未包括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与南亚。南亚现在还不是一个地缘政治单元,将来可能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现在还无迹象能成为大陆政治单元。这一地区仍在依赖贸易的海洋世界内,但并不意味该地缘战略区不重要。 每一个地缘政治区可由一个大国,亦可由一批较小的国家组成。每一个地缘政治区都有其各自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方面的特征,它可以为该地区的内部凝聚力的加强提供基础。另外,在每个地缘政治区内有其人口和经济往来的主要中心,而其周围则是其腹地。 在两个地缘战略区之间,除南亚外,还有东南亚和中东两个区,柯恩称其为“破碎带”。这两个地带由于自然条件的分割性,加上历史与经济的发展缺乏统一的地理核心,同时殖民地时期遭列强的瓜分,内部难以实现较大地理范围统一。外部由于美、苏的争夺与插足,给该地区带来政治不稳定,不同集团与国家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不断发生,是破碎带的基本特征。 科恩的分裂的世界的图式目的在于,提供一个预测我们时代地理态势的理论框架。因为这种态势大多与地缘政治区域势力发展相关联。这些区域中的欧洲沿海国家,正在成为一个与两个超级大国相匹敌的世界实力中心。2.柯恩对图式的修改:9年以后,柯恩对其有关“分裂的世界”的各种问题再次阐述。他认为,美国外交政策之所以缺乏国际目标和混乱不堪,其根源很大程度上在于其遏制政策和多米诺骨牌理论仍在作怪。他还认为,美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如果世界仍将生存下去,相互共处不仅是可能的,而且必须如此。其前提条件就是,“全球政治体系在各等级之间和较大区域之间的关系特征上具有一种类似生态学的动态平衡。”该体系是由美国、欧洲沿海国家、苏联和中国四大实力组成的多中心体系。全球的均衡在于世界权力核心的多极化,而不是两极世界。年柯恩又对其分裂的世界的图式作了进一步修改。他的修改首先反映在第二级的分区上,即将地缘政治区的地位,根据西欧、日本和中国在政治、经济上的地位的提高,及在世界地缘政治中的制约与平衡的作用,确定为新的世界大国。其他地缘政治区经发展已出现了区内占主导的二等强国,如印度、巴西、尼日利亚等。柯恩评估了27个国家为二等强国。接着往下又确定了第三、第四和第五级的国家。另外,对南部非洲,根据美、苏矛盾,当地各种势力的冲突被确定第三个破碎地带。其原来的东南亚破碎带,由于越南战争的结束形势已发生变化。 根据其对图式的修订和各等级国家的确定,这种由大量不同等级国家组成的,地缘政治区形成的多元化世界要比两极化的模式世界,更具现实性与动态性,反映了各地区各国家间的关系复杂性。原来的两个超级大国影响已经有所削弱,其部分作用与影响已由新出现的地区性力量所取代。由于技术进步、新的思想变革、人口的迁移、新的商贸格局的出现,柯恩认为,地缘政治学就要及时抓着这些影响地缘政治较大的作用,作为其研究的基本内容才能不落后于时代。 在年的《后冷战时代的全球地缘政治变化》中,柯恩对其分裂的世界图式根据形势变化作了新的修改。在其年的《新世界纪元中的地缘政治:旧学科中新观点》中,对这些问题作了新的解说。其图式的变化有三方面。 ,破碎带只剩下中东地区,东南亚和非洲的破碎带已不复存在。东南亚的东盟在经济上的迅速发展,并与日本、美国和西欧的经济联系日益加深。苏联在越南的军事基地的退出,柬埔寨内战的停止,新的政府组成,摆脱了外部势力与动乱,开始发展经济,与东盟的联系开始加强。因此,该地区将加入扩大的东盟成为东南亚诸岛与大洋洲的一部分。 在南部非洲,因苏联利用古巴出人,东欧提供军事和技术支持,进入埃塞俄比亚、安哥拉、纳米比亚和莫桑比克。另外,苏联还以政治影响几内亚、马里、刚果和坦桑尼亚。随着苏联解体该破碎带已不存在,并回到海洋世界地缘战略区。 在中东,特别是海湾战争后,苏联因解体对该地区的支持与影响已大大下降。可是,欧洲,特别是英、法对该地区影响增加。以色列与阿拉伯的和解与和平进程加快已使中东形势大有改变。但是,如果中东北部因与高加索和中亚相邻,而产生矛盾就会引起俄罗斯的反应,如果美国与欧洲各国的政策不协调,如中东和平进程受阻,地区矛盾加剧,中东仍不会安宁。因此,该地区仍是一个破碎带。 第二,对南部非洲和南美这个“四分之一地球的战略边缘区”(quarter-sphereofstrategicmarginality)。它位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奥里诺科河以南的南美洲的两块大陆及其边缘相临海域,它的海陆面积恰占地球表面的1/4。 这里处于现代经济体系之外,并未享受到对发展过程十分重要的贸易之利。这两块陆地在世界贸易总额中占3%。同时,除巴西、智利、阿根廷及南非有一些现代生活的飞地外,其广大地区与发达的市场经济所不可缺少的那种资金流通、技术转移、专业化生产是相对无缘的。 虽然该地区为美国和欧洲的大国所染指,但其地区在战略上是边缘地区。对海洋世界来说,海空军攻击能力、远程武器和卫星监测,已使南方大陆基地的作用大大减弱。可是,现石油管道运输和苏伊士运河承担的石油运输与经过好望角船运石油量相等。巴拿马运河的过往船只现大多是航向美国西岸。 在经济上,这地区多年承受着农矿产品生产过剩、世界其他地方竞争、代用品及消费者口味的变化之苦。后工业地区也不再把这两个南方大陆看作潜在的世界仓库。上述情况加上高额债务、低水平的国际贸易、过多的人口、低寿命、低热量消耗将继续折磨该地区。只有获得重大的发展援助,才能使其有新的发展转机。因此,这个四分之一地球的战略边缘区成为一特殊的地区。柯恩对此情况很有感触地说:“尽管我说的是一个世界系统,可是我仔细思考,这个系统并未真正包括进整个世界,也许永远不会包括进整个世界。 第三,提出通道(gateway)概念。它包括通道区和通道国家。 在世界上,国家的数目从年以来翻了两番,而且其数目仍有增长趋势。因为还有不少政治单位(如殖民地、附属地)和单位区(托管地、保护领地)会成为国家。这类地方大多在自然环境上较为孤立,或是具有有限经济基础的小岛。其独立道路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是和平的,也有的是流血的。 通道地方的特点虽不尽相同,但亦有一致之处。这些地方往往具有特殊的历史和文化,自己的语言、宗教,较高的教育,与外部地区有方便的海、陆通道。它在经济上往往比其母体核心区还发达,具有经商和制造方面传统。由于人口压力,移民海外侨民多,这对获取外资和专门技术十分有利。由于战略地位和缺乏武装,需要母体的保护,因资源缺乏、市场有限,经济上对母体有较大依赖,因此这些地方独立具有一定困难。 这些地方多在地缘战略区和地缘政治区之间,故通道国家最适于专业制造、贸易、旅游和金融服务,因而有利两边的交流和矛盾的缓和。这类通道国(如欧洲瑞士和奥地利之间的列支敦士登)是有利于地区发展与稳定的,但也有冲突的(如加沙和约旦河西岸与以色列)。 在国家内的某集团的所在地区出现通道区。特别是在种族、民族或部族地区,由于经济、文化的差异、历史的积怨(如中东的库尔德人,南非的祖鲁人)而产生各种矛盾,解决好国家内的这类问题往往有很大难度。 除上两类通道外,还有大范围的通道地区。在柯恩的修改的分裂的世界图式上,出现在东欧的通道地区就属于这一类。这里在经济上向两边开放,可以有利于促进欧共体与俄罗斯的经济交流,也有利于东欧本身发展。 柯恩认为,该通道地区虽然非军事化并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但其防卫力量不被用于反对心脏地带则需双边予以保证。柯恩还认为,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区是可能出现的另一个通道地区。3.柯恩图式的特点:柯恩的分裂的图式的提出到现在已有30多年,虽然经过多次修改,但是其基本框架、关系则相对稳定,这也是该图式所表现的地缘政治格局的优越之处。其特点大体有三。 ,有个灵活而又相对稳定的全球地缘政治结构。其图式有两个大的地缘战略区,它是一级的,即海洋的和欧亚大陆的。其下的单元是地缘政治区,这是二级的。海洋的一级区包括五个二级区,欧亚大陆的一级区包括两个二级区。另外还有三个二级区,游离于一级区之外,即南亚、中东和东欧。它们在性质上是不同的,一个是独立的地缘政治区,一个是破碎带,另一个是通道地区。其第三级是民族国家,不过国家则依其在这个世界系统中的实力地位和功能而分出等级系列。通道区是个特殊的类型,他位于国家之下,属第四级。 尽管近些年来国际形势发生根本性变化,其一、二级区的框架并无大变动。当然,其区之间地位与关系则有或大或小变化。例如,世界五大势力中心情况就有变化。其中美国成为 的一个军事和经济上的巨人;俄国和中国虽有强大军事实力,但经济上则相对较弱;日本和欧共体则相反,有巨大的经济实力却没有相应军事实力。 第二,主要核心区的连续性。目前和过去地缘政治系统的特点,是以系统的持续和变化来确定的。位于大国内的主要实力中心的持续存在表示了系统的持续性。大西洋和大湖沿岸的美国,俄国心脏地区的工业与农业的三角,西欧与北海的工业化的弧形地带,中国东北与中部的沿河平原区,日本中部太平洋沿岸和南部内陆海边缘地区是地缘政治系统的核心。虽然,这些核心区面临着国际上经济与思想意识的巨变与地缘政治实力向其边缘区转移,但仍维持其在经济和政治上的地位。上述五大力量中的增长与相互作用,是该系统的稳定与持续的重要力量。 核心实力不变,尽管其边缘发生重大变化,仍能维持其地缘政治系统的稳定与持续。苏联的解体就是个例子。苏联解体,而乌克兰与白俄罗斯也没有与俄罗斯维持一种联邦关系,可是俄罗斯核心区仍然使其保持一个世界大国地位。它仍有约1.25亿人口,保有工业三角,肥沃的农业地区,丰富的矿藏以及庞大的科技队伍。依靠这些财富,俄罗斯克服解体带来的打击并能从封闭的经济向开放的市场经济制度转变。 第三,地缘政治系统的演化。面对着世界形势错综复杂,有时又有突发的与巨大的变化,柯恩认为,地缘政治系统是动态的,其出现的不平衡是反映其政治结构与其运行环境之间不相适应而产生的,不平衡的出现是导致新的更大整合过程。了解地缘政治系统的演变,采用从社会学、生物学和心理学的先进理论而引伸出来的发展法则是有用的。发展的理论认为,系统是按可预测的结构方式演化的,它受外部力量的影响,等级,协调和熵是其重要特征。这样一种理论是全面的、有序的,各部分间是相互联系的过程。 系统的早期阶段是没有分异的,各地域部分缺乏相互联系,其功能是相同的。第二阶段出现分异,各部分虽有了特点,但还是孤立的。 阶段是特化加强与等级上的整合。不同地域的各部分间专业化的和互补的产品的交换导致系统的整合。等级结构制约着这些产品的流动。 柯恩还以二战后的二极体系的发展说明其理论。在二极体系初期由美、苏控制时,其体系开始有明显分异,但美、苏体系内却分异较弱。不久两体系内部发生分异,西欧与日本经济复兴的发展使其与美国地位从小伙伴关系转变成与美国在经济上的竞争。在苏联体系内,中国向其领导地位提出挑战。美、苏两体系内部的等级关系亦由于分异而出现。不过其等级关系,由于世界经济联系与通讯往来的通达性,对其政治关系并无严格限制。如阿尔巴尼亚先是脱离南斯拉夫影响转向苏联,继而又离开苏联转向中国。 总之,这个世界的开放系统,由于各国实力的变化,影响范围伸缩,地位的升降,政治、经济、军事等关系的交错、重叠,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是,其结构上的等级性、大国核心区的相对持续性、系统上的演变,使全球的地缘政治系统成为一个综合的有机系统。五、冷战后的地缘政治学进展东欧的巨变,苏联的解体,从年后,世界地缘政治就进入了冷战后时代。这一巨大的变化,激起前南斯拉夫与前苏联边缘地区出现复杂的民族、宗教、领土等矛盾,甚至出现流血的武装冲突。针对这种形势,不论是学者,还是有丰富经验的外交家,均对冷战后的地缘政治格局变化的动力与可能的格局,矛盾与冲突的焦点地区和大国关系都进行研究、分析与预测。下面介绍S.P.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和基辛格与布热津斯的见解。(一)S.P.亨廷顿的“文明冲突” 塞缪尔·亨廷顿(SamuelP.Huntington)是美国哈佛大学奥林战略研究所所长,他于年在美国《外交事务》上发表《文明冲突?》(Theclashofcivilizations?亦有译为《文化冲突》的)一文,其中心内容是说,文明冲突将控制全球政治,文明之间的断层线将是未来的战线。在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人们对世界并未出现和平和稳定,反而对东欧和前苏联的一些边缘地区出现的各式各样的矛盾与冲突而感到迷惑不解,对世界前景存在担忧之情。这时,亨廷顿的文章发表,不仅引起学术界,而且引起多方人士的普遍 ,下一个世界冲突的模式。从历史发展来看,在西欧,从封建进入现代社会时,即威斯特法利亚条约(年)后的一个半世纪内,西方世界的冲突出现在王侯与王侯之间,就是专制君主与立宪君主想扩大他们的官僚机构,他们的军队,他们的商业经济实力,最重要是扩大他们所统治的领土。在这过程中,他们建立了民族国家。从法国大革命开始,冲突的主要各方已不是王侯,而是民族。国王间的战争已经过去,人民间的战争开始了。这种形式的战争从19世纪一直延续到一战的结束。 此后,由于俄罗斯革命的结果和对此的反应,民族的冲突又转向意识形态方面的冲突。首先是在共产主义、法西斯-纳粹主义和自由民主主义之间,而后是在共产主义和自由民主主义之间。在冷战时,后一冲突是包含在两个超级大国的斗争中,而它们两个没有一个是典型的欧洲意义上的民族国家,每一个都是以其思想意识来界定其身分。 这些王侯、民族国家和思想意识间的冲突主要是西方文明内的冲突。可以说,是“西方的内战”。冷战结束后,国际政治走出西方的那种内战阶段,西方文明与非西方文明及非西方文明之间的相互作用成为中心,非西方的人民和政府则不再是西方殖民主义目标的历史客体,而是与西方一起作为历史的推动者和塑造者参加进来。 第二,关于文明的性质。亨廷顿认为,冷战时代的 、第二和第三世界的划分已不适用了。以政治和经济制度、经济发展水平来划分国家集体已经无多大意义,正确作法是应按其文化和文明来作为划分标准。 我们谈到文明时,指的是什么呢?文明是指文化的总体。村落、地域,族群、民族、宗族集团,在不同文化的不同层次上,都具有其独特性。文明是按文化划分人的 单位。属于不同文明的人都具有文化上的共同性。属于同一文明的人在文化上具有不同层次,例如一个罗马人,也可以称为意大利人、一个天主教徒、一个基督教徒、一个欧洲人或一个西方人。文化是以客观的共同要素——如语言、历史、宗教、习俗、典章制度——以及主观的——如人民的自我认同——来界定的。西方文明有欧洲与北美两分支,伊斯兰文明有阿拉伯、突厥(即土耳其)、马来三分支。各文明所属的人的数目差异很大,大的如中国,小的如说英语的加勒比人。尽管文明之间的界限大多不十分明显,但是其区别却是真正存在的。文明是动态的,有兴衰,也有分合。正如历史学家所研究,有的文明消失了,现在却埋在时代的沙层中。 西方认为,民族国家是全球事务的主要行动者。可是,这只是些近期的事。广义的人类历史就是文明史。阿诺德·汤因比所确定的主要文明有21个,其中只有六个存在于现今。 第三,文明为什么会发生冲突?这是由于文明认同引起的。当前世界的文明有西方文明、儒家文明、日本文明、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斯拉夫-东正教文明和拉丁美洲文明。世界形势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文明的相互作用而定的。未来最重大的冲突将会在各大文明的断层线处爆发,其原因如下。 一是,文明间的分歧是根本分歧。分歧表现在历史、语言、传统和宗教方面,宗教往往 关键。具体说,不同的文明的人对于神与人、个人与社会、人民与政府、父母与子女、丈夫与妻子关系,看法各不相同。其对权利与义务、自由与权威、平等与尊卑观念的轻重差异亦都不同。这些是长期历史形成的,一时难消除。有分歧当然会产生矛盾与冲突。 二是,现时不同文明体系的人的互动日益频繁,会强化其文明意识。例如,法国,对波兰来的欧洲天主教徒移民表示好感,而对北非来的移民却不怀善意。这种潜藏于深处的意识的引发会导致矛盾。 三是,在全球的不同文明的人的交往中,原来的认同对象的民族国家已有所削弱。在很多地区,宗教却去取而代之。特别明显的是原教旨主义的出现,其在各宗教中均有。在原教旨主义盛行的国家,其活跃分子多属中产阶级,受过良好教育的专业人员。 四是,在西方文明发展至顶峰时,非西方文明则转向寻根。以前非西方社会中,精英阶层为受过西方教育、接受西方观念的人。而现今,其精英阶层正在日益本土化和反西方化。 五是,文明的特征与差异同其他方面的特征与差异相比是难改的。例如,属于某种文明的人,其经济情况可以通过发展经济来改变,属于政治的亦可通过改革来改变,可是属于某民族与宗教的是难改变的。 六是,经济的区域化现象在日益增加。可是,经济的区域化的成功往往需有共同的文明作基础。欧共体的成功就是以其欧洲文明与西方基督教作为共同基础有关。文明与宗教的不同会导致政策上的分歧,在人权问题、移民问题、经贸问题等方面都会构成纷扰。文明冲突在微观层次上是沿文明断层线使相邻而又相争的族群往往为领土及企图控制对方而发生冲突,在宏观层次上,则不同文明的国家组合会因其存在矛盾而发生争斗。 冷战结束后,一些地区发生的冲突大多出现在文明断层线上。当隶属于同一文明的国家或集团与另一不同文明的民族发生战争时,自然会设法向自己文化体系内的其他成员寻求支持。所以,文明间的断层线将是未来的战争线。 第四,将来的冲突将出现在西方与非西方之间。从 点来看,亨廷顿认为,过去是“西方的内战”,所以将来的冲突将在西方与非西方之间。亨廷顿认为,目前全球性的政治与安全议题是由美、英、法三国主控,而经济议题则唯美、德、日三国所定。因此,权力差距则是西方与非西方的冲突来源之一。由此其分析的结果是:那些为了文化和权力原因不想或不可能加入西方的国家要靠发展其自身的经济、军事和政治力量来和西方竞争。他们通过自己的内部发展同外部与非西方国家合作来做到这点。这种合作的最重要形式是那种已出现对西方利益、价值和权力挑战的儒家-伊斯兰的联合。 亨廷顿面对这种所预见的形势,亨廷顿提出:从短期而言,西方应促其文明体系内成员的合作与团结,要把东欧、拉美融入西方社会,要和日本及俄罗斯合作。从长期而言,西方必须维持保护自身所需的经济和军事力量。另外,因为在未来,全人类的文明还不会出现,人类仍然生活在一个不同文明共存的世界,每种文明要学会与其他文明共存。2.对“文明冲突”的批评:亨廷顿的文章在我国同样引起人们的 美国在历史上并未加入过均势体系,可是,美国却在欧洲均势失衡时参与世界战争。正是大多数美国人不屑一顾的均势保障了其安全,而其破坏则将美国拖入战争。在二战后的冷战中,美国是力量最旺盛之时,有力量按自己的设想构筑国际关系。年,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自信地宣称,美国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承担任何义务以保证自由世界获得胜利。但是,30年后,其他一些国家已经成为世界强国,美国已不能像当时那样要求立即实现其所有目标。在一个存在着若干个实力相当的大国世界必须将其秩序建立在均衡的概念上——这是美国从来就不喜欢的。 在冷战世界,传统力量概念,即军事、政治和经济力量是关联的、对等的概念失效了,出现了各力量的因素相互分离。例如苏联是一个军事超级大国,在经济上却较差。反之,日本是个经济巨人,可军事力量较弱。在冷战后,上述各因素将结合更加紧密,也更加对等。这样,在美国军事与经济地位逐渐下降中,其他军事与经济相结合的大国出现,新的国际体系将趋于均衡。 在21世纪,国际体系将以表面上自相矛盾为特征:一方面是分化,另一方面却是全球化。从国家关系的层次看,新秩序将比冷战时期的僵硬格局更接近于十八九世纪的欧洲,即几个强国并存。将来是美国、欧洲、中国、日本、俄罗斯,可能还有印度6强和其他中小国家。国际关系则成为真正全球化,其新出现的问题只能在全世界,特别是所有大国参与下才能解决。这与美国过去实行的孤立主义、霸权主义的形势大不相同,适应这一形势及寻求相应的对策和方法,对美国将是新的难题。 对于其他国家,基辛格认为,欧洲是现代世界上运行过多国体系的 地区,出现了民族国家、主权和均势概念。但是今天没有一个强大得足以在国际新秩序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的国家,而是试图建立一个统一的欧洲来补偿自己的虚弱。这个政治实体过去没有过,如何在世界舞台上行事,尚待实践。 俄罗斯的历史是特殊的。它与三种文化——欧洲、亚洲和穆斯林世界——相邻,因而不是一个欧洲意义上的民族国家。它虽是欧洲的均势的一部分,但在感情上却不属于它。在胜利时,它缺乏自我节制,失败时,则陷入阴郁怨恨之中。解体后,俄罗斯发现处于一种与过去完全不同的周边环境中。它需要重新确定自己的身份,是恢复过去的帝国?还是东向参与亚洲事务?对不安定的中东作何反应?同时,俄罗斯是世界秩序不可少的一部分,对世界秩序也是个潜在力量。 中国,在两千多年间都是在单一帝国统治下。战争不少,多属内战性质。只有在19世纪才受到西方挑战,并遭到西方殖民主义羞辱。二战后才登上世界舞台,现在同样面临着全新的世界秩序。 日本是亚洲逃脱西方殖民主义控制,并走上西方道路的 国家。它有自己的独特文化。在冷战中,在苏联军事力量面前,日本在政治上与美国保持一致,军事上依靠美国。在新的多元化的世界秩序中,日本是亚洲国家,对亚洲关系与均势十分重要、需要奉行一种更为自主和自立的对外政策。 从上所述,基辛格认为,那些肩负着建设世界新秩序的最重要的国家都没有处理多国体系的经验,而这一体系正在形成。当今的新秩序还必须将历史上均势体系的属性与全世界的民主思潮及当代的技术迅速发展结合起来。在历史上最稳定的两个国际体系,即维也纳会议体系和二战后由美国主导的体系,它们都有着观念上一致的有利之处。维也纳会议上的政治家都是贵族,他们对于形而上的东西有着相同的看法,而对本质性的东西能够达成一致;决定战后世界历史进程的美国领导人来自一个特别一致的思想传统。今天的秩序将不得不由那些代表极为不同的文化的政治家建成。2.展望世界新秩序:基辛格对世界新秩序的展望是,从美国来看,重要的是不让欧亚大陆的任何一半——欧洲或亚洲——出现一个占据支配地位的大国,其出现是一个对美国的战略威胁的明显标志。无论有没有冷战都是一样。因为由此而形成的集团将具备在经济上,而最终是在军事上,超过美国的能力。美国必须抗击这种危险,即使这个居于支配地位的大国显得十分友善;因为其意图一旦变化,美国就会发现自己进行有效的抵抗和扭转事态的能力就将大大减弱。 为了防止上述情况出现,基辛格对欧洲与亚洲作了地缘政治的战略分析。在欧洲,苏联解体,但俄罗斯一些有影响人物无论信仰如何,都 联邦的崩溃以及前苏联各共和国的合法性。联邦崩溃后,邻国乘虚而入,而俄罗斯则力图恢复其在边缘地带的权威,因而成为紧张局势的策源地。美国与俄罗斯关系,只要俄罗斯不借机恢复原来传统的联邦,则在抵制原教旨主义威胁中亚方面是有共同利害关系的。 在欧洲,摆在欧盟面前的任务是,如何调整两个决定北大西洋关系格局的机构,使北约和欧盟适应冷战后的现实。其现实是苏联的崩溃和德国的统一。北约因苏联崩溃而调整,欧盟则因德国统一而变化。为防止德、俄在大陆中心的争夺,美与英、法有共同利害关系。因为英、法对此既无政治力量又无军事力量。在德国统一而对欧洲一体化产生影响上,其解决办法是德国在欧盟内接受法国政治领导,而德国获得经济事务的发言权;在北约范围内,美国则作为战略领导把德国与西方联在一起。其结果是美国在一体化旗帜下主宰了北约。法国则以鼓吹欧洲独立来塑造欧盟。由此矛盾在于,美国过于在军事领域主宰一切,而无法促进欧洲的政治认同,法国则过于坚持欧洲政治自主,而无法促进北约的团结。 另外,东欧,特别是北部的波、捷、匈等政治上认同于西欧的传统,现成为德、俄之间的中间地带。其要在经济上和政治上生存,需加入欧盟,在安全上,则指望北大西洋公约。对此,美国原则上反对这些国家加入北约。原因是在东方和西方之间划一条线,会创造出未来的对抗。美国以和平伙伴关系邀请所有前苏联各共和国、所有东欧各国参加,成为一个含糊不清的集体安全体系。因此,该方案(集体安全体系)既无法解决东欧的安全和把俄国融入国际社会,反而加深东欧的不安全感,损害北大西洋公约。另一方案是,欧盟接纳东欧各国,以和平伙伴关系计划把前苏联各共和国——特别是俄罗斯——与北大西洋结构联系起来。 对亚洲,基辛格认为,亚洲与欧洲不同,欧洲国家是由共同文化习俗聚合在一起的,而亚洲则各有特性且互相竞争。彼此关系十分类似19世纪欧洲的均势体系。一个国家的力量明显增强,肯定会招致其他国家抵消这种力量的举措。 冷战时,日本将自己的外交与安全政策是依从美国换取经济自由空间。当其认为苏联是安全主要威胁时,美日利益会趋向一致。现在情况是俄远东力量未减,中、韩军事力量增强,美、日外交难以一致,日本须发展自身力量。特别是日本面临其人口老化、经济停滞,要在中国成为超级大国、俄国恢复其势力之前,全力发挥其技术和战略优势,甚至 会利用核技术来作平衡。 密切美、日关系既可软化日本,又可减轻其他亚洲国家的疑虑。与美国相联系的日本军事力量,不像纯粹日本军事力量那样使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严重不安,同时,可以使日本减少其军事力量。美国在亚洲没有军事力量的存在,美国在亚洲承担的 性任务就会缺乏可行性。 中国正在走向超级大国的道路,到21世纪20年代在国民生产总值上将接近美国。在此之前,中国的政治和军事阴影将降临亚洲。无论中国多么克制,亚洲其他国家会像在对日本那样对日益强大的中国之间谋求平衡。在美、中关系上,与中国对抗会使美国在亚洲陷于孤立。没有一个亚洲国家愿意在任何一场认为由于美国错误政策导致的美、中政治冲突中支持美国。这就会使大多数亚洲国家与美国或多或少地离心离德。因此,几乎每个国家都指望美国创建一个包容中国和日本在内的长期框架。 在美、日、中三角关系中,中、日文化虽有很强亲缘关系,日本对中国是既羡慕又害怕,既渴望建立友谊又迫切想支配它。美、中关系紧张会使日本疏离美国,因为日本即使不想趁机扩大在中国的影响,也不愿追随美国太紧以损害其在中国影响。另一方面,中国亦希望从美国那里得到可以平衡它认为强大而贪婪的邻国。因此,良好的美、中关系是良好的长期美、日关系前提,同时也是良好的日、中关系的前提。在这三角关系中,任何一方想要脱离这种关系都会冒极大的风险。 对于21世纪的世界新秩序中美国的作用,基辛格认为,在美既不能主宰世界又不能脱身时,在它发现自己既无所不能又十分脆弱的时代,美国不应放弃使其可称为伟大的理想。但美国也不应对自己的能力存有幻觉而危及这种伟大。美国的理想必须通过耐心地积累局部的成功而逐步实现。 以上是基辛格对未来世界新秩序的分析,并对美国在其中的地位、作用及所采取的策略提出其设想。这充分反映美国在世界多极化趋势中地位和作用下降中,基辛格从美国为中心出发所提出的战略与策略。(三)Z.布热津斯基关于“失控世界”的见解Z.布热津斯基(ZbigniewBrzezinski)曾任前美国总统卡特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战略学教授兼该校共产主义事务研究所所长,长期担任乔治城大学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高级顾问。他著作甚多,年发表了其新作《失去控制:21世纪前夕的全球的混乱》。该著作发表引起各方人士的广泛注意。现对该书所反映的世界地缘政治特点与格局介绍如下:1.苏联解体的冲击与地缘政治上的真空:苏联的分崩离析使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变为一种地缘政治上的真空状态。原来是强大帝国向全球意识形态挑战中心,现则成为欧亚大陆两端之间的黑洞。近期虽消除对两端的安全威胁,但长远看则是新的政治危险根源。多年的俄罗斯大帝国的消失,它对周围的西、东、南则投上阴影。在西面,它使中欧通过加入欧洲经济和政治统一过程并在文化上与西欧打成一片;南面与东面各自会由于解除大军压阵而带来的舒缓。但是帝国消失后的情况不大可能带来宁静。在前苏联,数百年的发展,使万俄罗斯人和万非俄罗斯人离开其传统家园,移入对方的他乡异地。这种变动已引起矛盾和流血冲突。这种生活在与其相异的民族主义环境中的万人将是“种族清洗”的政治压力受害者,带来的新的迁移影响范围可能波及原苏联范围以外。原苏联境内俄罗斯与其前各加盟共和国彼此相邻地区目前出现的各种问题多与此有关。 潜在的爆炸性重点可能出现在中亚。那里边界多由过去武断划定,缺乏历史与种族依据。这种情况已出现极不稳定情况。由于该地与南面伊斯兰国家宗教、历史、文化的联系,土耳其、伊朗和巴基斯坦都在力图填补其地缘上的真空。其事态发展则与俄国的今后发展有关。俄罗斯对其异地他乡俄罗斯人命运置于不顾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样作还会使俄罗斯本身进一步分化。打出某种新的旗帜或采取强制性不大的方式东山再起则很有吸引力。如此,则会进入一个动荡不安和暴力事件频仍的时期。 由于美国在中东和波斯湾利益,苏联解体使美国在那里成为其行使 优势权力所在地。但当地宗教与民族主义与美国的对立,其优势是十分脆弱的。如果美国不处理好与阿拉伯人、伊斯兰教的关系,不能解决阿、以冲突,则该地的地缘政治真空形成的危险漩涡不仅冲撞俄罗斯,也会与美国相抗争。 该漩涡是一个长椭圆形,由亚得里亚海到巴尔干各国,经中东、波斯湾、巴基斯坦、阿富汗至全部中亚,既包括俄罗斯与乌克兰边界,北面达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边界,东到中国新疆边界。这里有近30个国家,除民族不同外,还有许多种族、部族,加上宗教、语言、习俗差异,在民族振兴推动下酝酿着 限度的危险,前途难卜。2.美国的前景和西方的问题:布热津斯基认为,美国现在在世界事务中的地位是反常的。一方面,美国雄踞世界之颠,其全球综合力量(军事、经济、文化和政治) 于天下。而另一方面,其社会变革的动力和美国对全世界启示的价值观念的内容,行将损害美国作为全球带头人的特殊作用。因而,人们势必要问:美国能不能保持它特别的地位。从历史经验教训看,如果这种启示不是来源于它自己的内在的道德规范,那么民族的自信心就会变成没有广泛吸引力的民族虚荣心。这说明美国国内状况和对外的国际政治是至关重要的。 布热津斯基列举出的现在美国面临十分严重的难题有20个,其中包括债台高筑、贸易赤字、低储蓄和投资、缺乏工业竞争力、生产率增长速度低、不合格的医疗保健制度、低质量的中等教育、贪婪的富有阶级、日益加深的种族和贫困问题、广泛的犯罪和暴力行为、大规模毒品流行、视觉媒体大规模传播道德败坏之世风……正是由于这些国内的难题抑制了美国的对外力量与形象。 国内的难题抑制了美国的力量,使美国对外方面既成不了全球警察,也当不成全球银行家,更做不成道德家。例如,年6月在里约热内卢国际环发会议上,美国未能组成一个富国联盟以支持自己的较保守的立场。在年的海湾战争中,为了发起战争,美国不得不向欧洲联盟寻求财政和政治支援。这充分反映美国力量的局限。 美国现正从一个由自由人主宰和塑造的社会变成一个全球人拼凑的社会,这将引起价值观念的深刻变化,并可能使社会凝聚力进一步丧失,也可能引起混乱。 如果美国衰落无法行使其有效的全球权威时,是否有对手能替代美国呢?可能考虑的只有日本和西欧。关于日本尽管其经济可以赶上美国,但是其经济力量是否可以转变成其他力量值得怀疑。如日本虽在海外捐助额超过美国,但接受者认为这是日本剥削他们的回报,只能缓和一下反日情绪。日本岛国文化的特殊性使人感到陌生疏远。一个军事上强大的日本,将会引起亚洲的敌对情绪,而成为孤立无援的日本。所以,以上情况说明,日本是难以如愿以偿的。 欧洲由于统一,其力量将非美、日可比,其拥有比日本大得多的潜力,但其内部矛盾重重,困难年深日久,尽管最终可能释放出其潜力,然而在不久的将来则难似实现其目标。由于群龙无首,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影响只能位居美国之后。此外,欧洲联盟的向东扩大上,无论其界限定在哪里,都会涉及与俄罗斯有关的地缘政治问题。 苏联的解体虽然使美国势力雄踞世界之颠,但是也提高了日本与西欧的地位并增强了其对美国的独立性,当然会使其与美国的经济等摩擦的扩大和加剧。3.世界格局与中国的角色:布热津斯基认为,世界的地缘政治形势变得日趋复杂,不是出现新世界秩序,而是出现为维护本身利益的国家结成多极的组群——团伙。它既是政治联盟,又是相互竞争的区域经济集团。可能出现的多极组群如下: (1)北美组群。由美国控制,在北美自由贸易区的基础上组织起来,从而形成世界上最强大的经济集团,还可能导致加拿大逐渐与美国合并。 (2)欧洲组群。经济上可能实现一体化,但政治统一则落后于经济进程。面临的问题,对内是强大的德国,对外是东欧形势的不稳。其附属区是东欧和非洲大部分地区。 (3)东亚组群。经济由日本控制,但缺乏相应的政治与安全体系,存在地区紧张局势可能性。它的附属区是俄远东地区,东南亚和澳、新地区。 (4)南亚组群。可能缺乏政治和经济内聚力,但同时又不受外部的政治和经济的严格控制,印度是区域大国,但受西部和西北部伊斯兰国家反对。 (5)穆斯林新月区域。它横跨北非、中东、土耳其、波斯湾国家和伊拉克,往东穿过伊朗、巴基斯坦,向北到中亚各国。它们有许多相同的愿望与愤恨,但易受外国来的入侵并缺乏真正的政治和经济的内聚力。 (6)可能还有一个欧亚群组。这是一个地缘政治上的“黑洞”,受俄罗斯所控制,该群组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明朗。其地域包括前苏联领土大部分,其地区与周围组群有重叠。在此地区易出现紧张关系。 除政治问题外,世界发展中的贫富国家差距由本世纪60年代的30倍,到90年代的倍,是世界问题的一个焦点。这也是地缘政治方面的重要问题。布热津斯基认为,中国以其10多亿人口,如果能成功建设成一个政治上可行,从全社会来看又比较富足的国家,它必然成为全球注意焦点。那些急不可待地想寻求适合本国样板的较贫穷的国家必然对中国趋之若鹜。 从总体看、必须说中国取得的成绩是极为令人钦佩的。虽然用全球标准衡量,中国仍然是个穷国。如果这种速度保持下去,到年中国将成为全球第四经济大国。如果是这样,中国可能不要太长的时间就会在全球事务中采取较为坚决而自信的姿态。中国面前可能摆着三种全球性战略选择: ,可能非常有意识地扮演世界穷国 的角色,与以美国、欧洲和日本为首的捍卫现状的联盟相对抗。第二,中国把经济实力变成政治军事力量,执意在亚洲繁荣区扩大影响,向日本的政治权势提出挑战。第三,中国明确地放弃其残留的信条,决定成为全球现行社会体制的一部分,假定它被欢迎加入这一俱乐部的话。 对于这个失去控制的世界,布热津斯基认为,要实现全球和平、要促进全球福利……一是欧、美和东亚(主要是日本)三方合作,二是通过联合国并使之成为全球政治的更广泛的和更有代表性的体系。另外,如果人类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克服全球的精神危机。 布热津斯基的上述地缘政治学的见解,是从美国等所存在的内部矛盾分析着手,在出现美国力所不及的失控的现实中,为其出谋划策。六、地缘政治格局与经济发展 以上所述的各种论说,都是从不同角度、不同的方面来说明地缘政治格局与某种因素或条件的关系。例如,拉采尔是从生物的规律来看待作为地缘政治中重要的单位国家的成长与变化,马汉的海权论是从海洋来对待地缘政治,可是,麦金德和斯皮克曼则分别从大地理的大空间及历史的重大事件的背景上来看待影响世界进程的地缘政治大格局,而柯恩又是从区域的各种因素的整合情况来研究地缘政治的格局。总之,这些因素和条件毫无问题是对地缘政治格局有重要作用和影响。但是,还没有从经济角度来分析其与地缘政治格局的关系,下面我们将介绍一些学者对这问题的理论与见解。(一)康德拉捷夫的经济长周期理论 经济发展的周期现象早已引起许多经济学家的注意,但是所研究的周期的时间尺度多集中在中、短期,注意长周期的比较少。康德拉捷夫的周期长约半个世纪,故称为长周期理论。 康德拉捷夫是苏联经济学家,于年发表《经济生活中的长波》论文。他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包括三个长波。每个波段持续约50年到60年。后经他人补充修正,从年到今天共为四个波段或四个周期。每个波段或周期又分为A和B两个阶段。其各波长与持续时间及阶段划分如下: 第1周期:/90年—A1阶段—/17年—B1阶段—/51年 第2周期:/51年—A2阶段—/75年—B2阶段—/96年 第3周期:/96年—A3阶段—/20年—B3阶段—/45年 第4周期:/45年—A4阶段—/73年—B4阶段— 这些周期在时间秩序方面由许多国家的工农业生产的广泛经济情况所确定。根据其阶段的划分,我们现在是属于第4周期的B阶段。 对这种周期与阶段划分在学术界中大体认识较一致,但是其原因则较为分歧。康德拉捷夫本人坚持认为,长波的存在,“不论怎样,是可能的”,但没有提供系统的理论,只不过略述了物价水平、利息率、工资、对外贸易、生产以及消费等有关因素的数据。支持此学说的人认为,此周期与技术变革有关,A阶段与采用技术革新的主要时间有明显的联系。例如,A1是棉纺机械与蒸汽机的应用时间,A2是炼钢及铁路技术应用时间,A3则是汽船与电力广泛运用之际,A4则与石油化工与汽车工业大发展时代(其后期又出现宇航与电子工业)。在每个A阶段新技术采用促进了生产的发展、其后就接着一个停滞时期。为什么生产的发展表现这阶段的阶梯方式及技术革新采用集中出现,这可能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运行的结果,是由其历史系统内在机制所产生的。物质基础组织中的矛盾不可能出现线性的累积增长,中间出现停滞阶段则是必然的。这是因为资本主义的生产是市场经济,彼此追逐利润的企业单位是各自以其自身利益进行决策,缺乏中心的控制与宏观调控的。所有企业单位都是按短期当前利益作决策。在A阶段时,各投资者应用新的技术的企业获利,出现经济发展的好时期。为获得盲目大量投资必然导致生产过剩,经济的停滞,A阶段的结束。在B阶段,企业获利情况不佳,因而投资裹足不前,生产下降,出现经济衰退,甚至出现经济大萧条。这正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无政府状态所形成的经济上升与停滞的循环交替。A阶段由于投资过分集中于某新技术部门产生许多矛盾,这就需要在B阶段进行调整,重新组合,为新的生产扩张和应用新的技术创造条件,这也就是康德拉捷夫的变化、演替的原因。 上面谈的康德拉捷夫波是工业化在英国开始后的资本主义经济情况,那么在此以前,世界,特别是欧洲的经济情况如何呢?是不是也有某些类似康德拉捷夫波的现象呢?由于资料的缺乏,还无确切的与比较公认的结果。不过也有些学者,例如,布罗代尔(FernandBraudel)就认为存在这种波。这种波时间很长,达年,也分A与B两阶段,称为逻辑斯蒂波(‘Logistic’wave),其持续时间如下:—A1——B1——A2——B2— 个逻辑斯蒂波表示,欧洲封建社会农业经济的兴衰及向资本主义的过渡。沃勒斯坦因(ImmanuelWallerstein)对该波作了解说。在 个逻辑斯蒂波中,其B阶段反映整个欧洲农业的收缩,这就是所说的封建主义的危机。其最终的解是转向一种新的生产方式,也就是逐渐出现的欧洲对美洲的剥削和掠夺,新贸易格局的发展以及农业生产技术的改进。结果就出现一种新的系统,即以农业资本主义为基础的欧洲人的世界经济。该系统本身构成第二个逻辑斯蒂波中16世纪的扩展,成为A2阶段,其后就是17世纪的停滞的危机,即B2阶段。B2与B1不同,B2是停滞,B1是下降。在停滞中,是物质生产基地重新组合,某些集团与地区获利,而其他集团与地区则受损。这点与康德拉捷夫B阶段相似。 (二)世界经济的空间结构年以后,欧洲的经济开始向其以外地区扩散,到年,它已扩展到全世界,形成一个欧洲人的世界经济。商业活动在其中是起着重要作用的。但是,这时的商业不像古时只是些 品的交易,而是对生活、对经济发展起着重要作用的商品交换,它并把不同的地区联系起来,形成紧密的关系。 由欧洲开始的世界经济最初包括的范围是西欧、东欧和伊比利亚人所控制的南美和中美的某些地方。世界的其余地方由于与欧洲经济联系少而并不重要,所以属于外部地区。葡萄牙那时虽在印度洋和太平洋地区进行些贸易,但与西班牙人在拉美的活动相比则弱得多。 从这时以后,欧洲人的世界经济迅速向外扩张,其顺序是加勒比地区,北美、印度、东亚、澳大利亚, 达到太平洋群岛。其世界经济范围扩大所采取的形式并不相同。开始是赤裸裸地掠夺,接着是殖民带来的一些生产活动。这些是出现在拉美的模式。在澳大利亚和北美则不同,是把土著经济给予破坏,建立完全新的经济。还有一种模式是现存的社会虽然原封不动,可是其经济却转向服务于其所处的世界经济的广泛需要。在印度,这种模式是通过政治而获得的,在中国则是通过强迫开放市场而取得的。通过各种方式把这些地区纳入世界经济,从而消除了这种外部地区。 在世界经济中,各个地区在该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各不相同。按经济上的地位与作用的差异,可以分出核心与边缘。核心是指经济发达、工资高、技术先进,是多样化的生产组合,在经济上剥削其他地区的地区。边缘是指经济落后、技术简陋、生产单一化,在经济上受先进地区剥削的地区。我们在区分核心与边缘时,需要注意的是核心过程还是边缘过程,这对该地区向那一种地区发展十分重要。例如,在19世纪末,印度和澳大利亚都是向英国提供纺织原料,前者是棉花,后者是羊毛,可是两地社会关系情况不同,印度则变成边缘地区,澳大利亚则发展成为核心地区。 就全世界而言,最早核心地区在西欧,而后扩及北美和日本。边缘地区原只在拉美,后扩大到非洲和亚洲广大地区。只有西欧一直维持着核心地位。由于核心和边缘地区是一种动态过程,有的地区不是一种过程,而是核心与边缘两种过程都存在,即该地既受核心地区剥削,又剥削其他边缘地区,所以可以称之为半边缘地区,是特殊一类。这类地区在B阶段的重新组合时,有的则上升为核心地区,例如,中欧、北欧与美国都是由半核心地区上升到核心地区的。 (三)全球政治的长周期 莫德尔斯基(C.Modelski)于年在其《全球政治长周期及民族国家》文中提出了关于大国变化的长周期,后来在其《世界政治长周期》专著(年)中作了些修改。他确认,从16世纪至今,有五个周期,四个世界首席大国。他认为,一些现实主义学者对国际系统的无政府状态的看法是错误的。他发现国际政治并不是无政府状,而是呈明显对称性。另外,他对那些在国际政治经济中,利用经济因素贬低政治过程价值的观点持批判态度。他认为全球政治是独立于世界经济的,所以两者是两种逻辑,而不是一种逻辑。 莫德尔斯基的全球政治系统是从16世纪开始的,16世纪是葡萄牙世纪,17世纪是荷兰世纪,18与19世纪是英国世纪,20世纪是美国世纪。在五个世纪中,各有一个世界大国。由于英国占了两个世纪,故成为五个世纪,四个大国。该大国在其世纪中的过半时间内起维持全球政治系统的秩序的作用。 每一个大国在其周期内的兴衰由几个步骤组成。周期是从一个由于严重竞争的世界战争导致全球组织结构衰落时开始。这种战争有较大的地理范围,也有全球性损益,胜利者就能安排由此而产生的政治系统。该阶段结束是以一项合法的条约的签订来完成的,从而就以一个新的世界大国为中心而建立其正式的新的世界秩序。因为没有一个大国能长期维持其对世界的控制,所以,衰落阶段就必然会出现。起始时,世界秩序是两极结构,而后是多极的,多极竞争就给系统组织再次带来衰落,也就为新的世界大国的出现创造了条件。 莫德尔斯基的单纯的政治过程受到批评。因为国家系统和经济系统是属于世界经济发展的这一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因此,没有两种逻辑,只有一种逻辑。世界经济不在具有市场竞争的政治框架内也就无法运行。因此,世界经济系统的变化机制不单是政治和经济,而是二者共同作用。 在上述五个周期、四个世界首席大国中,突出的是出现三次霸权,即荷兰(17世纪中),英国(19世纪中)和美国(20世纪中)。霸权是指这些国家在政治、经济和思想领域中都居于支配地位。其发展有三个阶段。在 阶段,霸权国家在生产效率方面超过其对手。第二阶段,该国使其商人建立起商业方面优势。第三阶段,该国银行家能够获得对世界经济的金融支配权。只有当该国在生产、商业和金融都超过其对手时,才能得以建立其霸权。霸权国家不是依靠威胁某些国家主权,而是靠平衡的力量阻止其对手的挑战以左右国际关系的。此外,霸权国家还到处兜售自由思想。所以,霸权国家并不单纯是一个世界的政治上的首席国家。 在霸权建立之后,跟着的就是衰落。其敌手模仿其先进技术,赶上其生产效率,因而在生产、商业、金融上取得胜利之后就可取代其地位。在英代荷、美代英的霸权转移过程中,由于其联盟关系,未出现大的波折。(四)英、美世纪与康德拉捷夫周期 康德拉捷夫周期是从年开始的,到现在大约是年,四个周期,恰好与英、美两个大国的世纪相符,其各占两个周期。这充分表明政治机制是世界经济出现周期重组中的一个不可缺乏的组成部分。 在P.泰勒的《政治地理》书中,对此作了深刻的阐述。其要点如下。国家政治是世界经济变化中的重要过程。因为国家政治既不是个独立的过程,也不是单纯的经济必要性的反映,而是有某种选择性。没有这种选择性就失去国家这一制度的存在的理由。国家机构为其所控制的集团的利益就有改变市场力的作用。所以,在自由贸易占统治地位的时代,也没有一个“纯”的世界经济。一个国家的力量及其影响市场的能力,是由其支持者的力量与资源情况所决定的。大国可能推行一种“自由市场”经济,而弱国则通过保护主义来保护自己。这样,国家就起着一个介质的作用。这就增加了市场经济的极化作用。 在世界经济方面,相对位置对国家的重要性往往超过该国的 力量的大小。相对位置不仅指与其他国家的相对的区位,也指与世界经济中物质资源可利用性而言。物质生产的周期性就意味着,对实行不同政策的国家的机遇是随时间而不同的。在任何情况下,成功的国家总是有限的,每个成功的国家总是缩小了其他国家的机遇。即使“正确”的政策,也不可能使所有半边缘和边缘地区国家成为像核心地区国家那样。 霸权国家的兴衰与康德拉捷夫周期相关,则是政治与经济相关联的很好例证。根据沃勒斯坦因研究,英国在其划分的阶段中,A1阶段(/8—/25年)的敌手是法国,英国通过工业革命使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在B1阶段(/25—/51年),英国由于工业革命成为世界工厂,因而它在拉美和印度的商业方面战胜了对手,并且在政治上控制了印度。在A2阶段(/51—/85年),由于英国的伦敦成为世界的金融中心,在生产、商业和金融方面的优势推行自由贸易政策。B2阶段(/85—/96年),由于在英国以外的工业革命,德国和美国作为英国的对手出现,英国在生产效率方面不再能支配其对手。所以,在世界市场方面出现激烈竞争。英国此时则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政策,试图维持其在市场的份额和在边缘地区的既得地位。 这个横跨两个康德拉捷夫周期的英国霸权的兴衰,其包括的四个阶段,正好说明其上升、取胜、成熟和衰落过程。在康德拉捷夫的第三、四周期中的美国霸权的兴衰也是经历了与英国相同顺序阶段。其 阶段(/6—/20年)是美国霸权的上升阶段,生产效率高,与德国竞争以取代英国。第二阶段(/20—/5年)是美国霸权的胜利阶段,在商业上由于英国的自由贸易制度的失败而战胜英国,在军事上击败德国而消除此对手。第三阶段(/5—/73年)是美国霸权成熟阶段,在布雷顿森林会议上,确定了美元在世界金融上的地位的自由经济制度,和纽约成为世界金融的中心,表明美国霸权的垄断地位。第四阶段是从/73年开始,这时美国开始转向实施保护主义以抵制日本和欧洲的新对手。 上述的英、美霸权的兴衰与康德拉捷夫的经济周期变化有明显相关性,从世界的地缘政治的秩序过程来看,亦有明显的相关性。根据F.H.欣斯利(F.H.Hinsley)年《现代国际系统的兴衰》一文资料,现代国际系统起始于年的维也纳会议。那时法国的大革命与拿破仑发动的战争结束以后,欧洲的政治家有意识地设法建立一种跨国的政治系统,使破坏和平的国家难以获得行动的机会,从而维持了欧洲的和平。正是以这一新的出发点,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权力配置,这就是所说的 个世界地缘政治秩序。在地理上,这个系统包括两个地区。一个是欧洲大陆,通过不定期的聚会以调整欧洲大国间的政治分歧,从而导致欧洲的合作。而在欧洲以外地区,则没有这种协调。正是这种世界秩序有利于英国霸权的兴起。这种世界秩序既可以使英国保持欧洲的平衡,不会受到大陆上的大国来的像拿破仑那样的挑战,又使英国在世界其他地方自由地发挥支配作用。这种世界地缘政治可以称之为“霸权和合作的世界秩序”。 这种秩序一直延续到19世纪60年代始发生变化。这一时期,世界发生许多重大变化,有美国的内战,意大利和德国的统一,俄罗斯、奥斯曼帝国以及东方的日本的现代化的进展。这表明国际系统失去控制,上述秩序的解体。于是在—年,随着德国击败法国,德国帝国宣告成立,出现了 个地缘政治的转折。这时德国在欧洲大陆居支配地位,使英国的平衡政策在大陆上失效。这样伦敦和柏林成为世界秩序的两个中心。虽然两强并立,但德国忙于巩固其在欧洲的地位,英国则设法加强其在世界其他地方控制,所以维也纳会议以来的长期和平仍能得以继续。这就形成“对立与合作的世界秩序”。 该世界秩序的持续时间较短,到90年代就失序了。法、俄于年结成联盟,使德国两面受敌。另外,欧洲在世界的地位,由于美国和日本作为潜在大国的出现而受到威胁。特别是英、德的对立使“对立与合作的世界秩序”失去合作而消失。19世纪末,英国霸权显然已经过时,但仍然是个 的政治大国。英国此时不得不修改其对外政策,构筑新的世界秩序。世界地缘政治的转折出现于20世纪初。 英国于年与日本签订海军协定,分别于年和年与法、俄缔约形成反德阵线。这都是形势所迫,英国不得不摆脱“光荣孤立”的政策,并与宿敌法、俄联合,使不可能成为可能。这种在本世纪初建立的大国对立的地缘政治格局一直延续到年纳粹德国的被击败。由于美国的孤立主义,英国在本世纪的大约前半个世纪继续作为居支配地位的大国、形成地缘政治上的“英国持续的世界秩序”。二战后,该秩序就寿终正寝,美国在瓜熟蒂落之时才取代英国,成为霸权大国,在世界上居于支配地位。世界秩序在—年,由于战后美、苏由合作转向对立,向“冷战的世界秩序”过渡。90年代,苏联的解体,标志冷战的世界秩序的结束,也表明美国的衰落。现在可以说是地缘政治上的一个新的转折期,它向什么模式的世界过渡则是许多学者与专家们十分关切的。本章第四节柯恩的年的新图式以及第五节中的各种地缘政治见解,都是反映对新的地缘政治的未来进行的探索。当然,与以前的各种地缘政治学说一样,也都是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作者所属的国家,阶级或集团观点、思想和利益。--且小知不及大知,固其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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